在奥运前曾经参加过两次世界田径锦标赛、两次亚洲运动会、一次东亚运动会,这几次的国际比赛都有一点相同的共通点,出发前的训练日子被看顾的非常紧迫,大家都相当的特别关注一举一动,而每当回国后一踏出桃园国际机场的当下,总彷彿觉得自己和身边的游客没有什么分别,张叔叔匆匆忙忙的推走充满臭衣服的行李,而我静静地跟在后头。隔日醒来更显得落寞,我并不期待睁开眼睛,因为急急忙忙、吵吵闹闹的高潮过后,只不过又是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早晨,一段已经习惯的紧凑生活,在一夕之间又归回完全的平静,一切来的突然,总要让我要花很多时间的再去适应明天。



    而很奇妙的是,这次奥运回国后并没有这样的心理情况,因为我的朋友们都有观看我的比赛,而且魏振展也有到过选手村,所以不会出现我兴奋地口飞横沫,朋友们却一头雾水瞪着大眼望着我到底在自HIGH什么的摸不着头绪,这样的谈话会令我觉得有一种寂寞的距离,因为离我最亲近的朋友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分享我的快乐呢?忍不住地又令我在高处不胜寒之下喝了口胸闷的烧酒。


    我喜欢分享,更相信分享的力量,分享让我与朋友们更加贴近,也因着分享我们可以互相进步与成长,十年前第一次在内蒙古遇见佐藤爷爷时,心里盘算着先花一个礼拜的时间与他混熟,再假借与他分享台湾泡麵之意,行套问出跑步技术之实,但人算不如天算,这种算计的心态敌不过伟大的情操,才过不到三天,佐藤爷爷就自己走到我的房间,用不标准却很努力的中文,画了一张我的跑步姿势与正确的姿势做相比,在房间里的我,双眼仔细地看着他作画,如同行书般的流畅感画出了每一个小细节,在感动还来不及出现的时候,我佩服日本对于跑步动作的研究叹为观止,就在那一次的无私分享,开启了2012年台湾伦敦奥运马拉松的第一块拼图。


    原本渐渐被遗忘的最后压轴,又被递水门事件掀起,爱戴之情被窜改为针锋相对的政治炒作,说的露骨一点,在同仇敌慨之下只不过更显露出半斤八两的糗态,真不知在电视上讨论递水的名嘴们,有多少位真的看完马拉松的全程转播?我可爱的朋友们总是很兴奋得对我说:“你红了,大家都在讨论你。”我也淡淡的一抹梁朝伟式的微笑回应:“他们讨论的是递水,不是我。”事件主角就是这八瓶紫色的水瓶,小巧玲珑的它们想不到有如此不同凡响,个人饮料总共可以放九个,这次特别在马拉松半程的地方多一个水站,所以比往常的八瓶多了一瓶,经过大会巧妙的安排之下的绕圈赛,水站都会重覆经过的可分为三站,每站每个国家一个桌子,每站都可以有一位队职员站在个人水站区,大会会安排一位服务志工帮忙,所以一个国家派两位队职员就可以三个水站都有人递水。


    江总教练替我抢回了八个自备饮料的水瓶(各国教练担心大会准备的水瓶不够,真的是用抢着拿水瓶),我装好了宝矿力粉末加水之后,送至大会个人饮料的收集处,服务人员跟我说要去个人饮料水站的队职员要去某地与几点搭乘巴士,因为我比赛中都自己拿水瓶比较习惯,所以我回答不会有人过去,就这样,激起了风暴的第一股气流,而我的最佳前三次马拉松成绩都是喝白开水喝出来的,原本连个人饮料我都不想放,但最后还是有所准备,要不然这风暴会更大。

    讨论递水门事件实在对于奥运马拉松倒数第九名与个人近四年来倒数第二差劲的成绩上于事无补,真正的重点根本不在于有没有人递水与成绩有没有相关,如果真的如此同情我,就应该会发觉到为什么田径队里的六位选手、五种项目中,却只有两位教练,而没有专业的中长跑教练或是马拉松教练,真的要噹人也要有凭有据的噹对地方,证严法师提倡礼仪之美,有理才有礼,先讲道理才是一种礼貌,不讲道理就枉费我们身为21世纪资讯爆炸年代里的文明人了。

    作者:张嘉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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