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跑步这18年来遇到最困难的还是社会价值观的冲击。”我如是说。2004年在内蒙古移地训练时,我遇见了佐藤寿一教练,当时我的教练费是缴交给另一位中国教练,但是佐藤教练觉得我从臺湾大老远跑到内蒙古训练有心向学,便私下指点我很多跑步的知识与技术。因为我一直以来对日本的马拉松赛有许多憧憬,我便鼓起勇气向佐藤教练提出我的问题、想法及需求,他点根菸,喝着每次只泡半包的台湾古坑咖啡默默的听着,最后,他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现在马拉松最佳成绩多少?”当时的我,马拉松成绩最佳是2小时22分55秒,他说他有人脉可以安排招待我去参加日本防府马拉松赛,但他丢了一个目标给我:“218”,我必须跑到2小时18分。
经过两个月移训后回到台湾,我充满了动力训练,每次训练都告诉自己:“跑218就可以去日本了!”2005年五月我代表中华队参加韩国汉城国际马拉松,跑出2小时19分42秒,虽然没跑到218,但突破马拉松220障碍,所以我不难过,因为我知道我离218又更近了、离日本又更近了。回到臺湾,我跟朋友分享我突破马拉松220障碍,但是,没有人听得懂我在说什么,然后他们继续讨论着昨天的电影情节与新款手机,而这回,换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
我常想,“加油”虽然是鼓励的话语,但有时候却令人感到孤独,如同一个负担给你,没有帮助也没有解答,然后,大喊加油的人总是束手无策的走开。突然间一个包袱在你肩上,还没做好准备、还不够强壮,却硬生生地背在肩上。佐藤教练收到我跑219成绩时回信跟我说,我跑得很好,会替我找到日本防府马拉松赛的邀请资格,他总是让我觉得拥有跑步的未来是充满希望,而不是孤独,他吸收我的问题,给我一个目标,合理、不过度的要求,他不磨练我,只是静静陪伴我长大,并动用他的资源与人脉推动我的成长,直到2014年四月十八日长眠为止。
来源:Running跑步季刊